第(2/3)页 小海在门口放鞭炮,噼里啪啦的响,两个外甥也跪到我面前请安,奶声奶气喊姑妈。 我拿出早就预备好的红包赏了,方跟着十四进府。阿玛最替我想,怕我人多不自在,就命小海带我去以前的闺房歇脚,孩子也不用我看管,他亲自带着玩去了。 昨晚半夜落了一阵雪粒子,早上起床,眼到之处皆白茫茫一片。我的院子却被清理得很干净,可见是清早命人拾掇的。 小海废话多,与我又亲厚,嘀嘀咕咕说了一路,又领着我在书房寝屋厨房逛来逛去,说着幼时的事。 他指着一棵西府海棠,道:“还记得那树么?左边本来有一截树丫子,因你总爱往上爬,阿玛三令五申,你不听,四五岁的时候从上头摔下来,可把脑子摔坏了,好长一段时间连我都不认识,阿玛生了大气,叫人把那截树丫子给砍了!”又 “这儿是大厅、那儿是厨房,前头是池子,后面是寝屋”如此如此的介绍,他啰哩吧嗦,我忍不住道:“我上回来的时候,你都介绍过了。”小海倒理直气壮,道:“你现在脑子不好,我怕你又忘了嘛。”近了一处池子,十四望着水面,道:“知道里头的鱼叫什么名吗?”我鄙视道:“真幼稚,鱼的使命就是熏鱼、腊鱼、鱼肉汤,谁这么无聊取名字?”引得十四、小海齐齐一斜眼,道:“你!”小海道:“黄的叫小黄豆,红的叫小红豆。”我恍然大悟,觉得有点意思,笑道:“黑的就是小黑豆。”十四、小海又是齐齐道:“错!”两人啥时候心有灵犀了? 我问:“那叫什么?”小海拾了颗石子,往水里一扔,惊起鱼群乱窜,他道:“叫黑玛丽。”十四含笑道:“稀奇古怪的玩意儿,就你想得出来。”我不及多想,道:“哪里奇怪啊,黑玛丽是意大利的一种淡水热带鱼的名字,又不是我创的”话一出口,连我自己都觉越来越不对劲。 十四早已习惯我的胡言乱语、奇思妙想,淡然道:“意大利我听着总归是西洋朝廷,只是这热带鱼是什么意思?”我绞着脑袋想了又想,终是一无所获,只得道:“我不记得了。”在阿玛的大院里用完膳,依旧回小院安寝。 屋子久未有人居住,虽然日日清理,但免不得有一丝霉腐之味。额娘拿来苏合香,舀了两勺放入瓜皮绿缕空瓷熏炉里,用火折子点燃了,复又盖好,不时便有一缕一缕的香雾从花纹样细缝中冉冉而出。 十四坐在外头炕间看书,他年纪越长,便越爱看书,常有小太监背着几本他常看的书册跟随左右,无论在哪儿,只要闲得无事了,他就翻书消磨时辰。 额娘望了望外头,方轻轻拢下帘子,拉着我坐到榻上,柔声问:“还有没有哪儿疼的?”我笑道:“没有,最近连感冒都没有,身子好得很。”额娘沉下脸道:“好什么好,连额娘都不记得了,还说好。”又牵住我的手,满脸哀戚道:“额娘就是担心你,万一这头上的伤有什么后遗症”我打断道:“一大帮子御医瞧着了,您放心,就算真有后遗症也能治好,更何况,眼下还没得呢”额娘拍了拍我的手,嘘声道:“心里知道就好,不要说出来。这事儿呀,总是说什么来什么”语毕,转过脸抹了一把泪,又扬眉笑道:“好了,夜已深了,额娘不打搅你了,你好好歇着,若有哪儿不舒服,千万别嫌麻烦,立时让丫头去大院告诉我。”我起身送她出门,笑道:“知道的,十四会守着我。”等额娘走了,十四才丢开书,换了寝衣。 第(2/3)页